《听风者》(黄喻,谍战架空)22.

(本章夹带大量私货,慎入,慎入)


22.
十年前,腊月,大雪。
咚咚咚
门上三声闷响,十六岁的喻文州这时正坐在叶修身边,两人围在一小堆柴火前烤栗子吃。
“哥,有人敲门”
“去开呗”叶修头也不抬,说完拿起一个烤得金黄的栗子,剥开,塞进喻文州嘴里。
“好吃!”
栗子很甜,喻文州腮帮鼓鼓的,一边冲叶修笑,一边跑去开门。

他打开门,见门外面站着两人,留着胡子的那个是个四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而另一个稍矮些,披着黑色斗篷,遮去大半个脸。
“请问叶修,叶先生在这儿吗?”中年男人眉目和善的很,不像是找麻烦上门的恶人。
“请问,你们是?”喻文州却并不因此大意,他问着,身子有意无意拦在本来也只开了一道口的门前,叫人看不清门内的事物。
“我们啊……我们”那个中年人刚要开口,叶修却已经走到门口来,搭着喻文州的肩膀,说,
“老吴啊,人带来了?”
“是啊,你这地方让我好找,来,三儿,快叫人”
说着,他拍拍身边那个带着黑斗篷的人。
这时喻文州才见那人一手掀了斗篷,露出白净的脸庞。没想到竟是个和他一般年纪,眉目清俊的少年人。
“那我就不久呆了,叶修,这段日子里三儿就拜托你照料,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回来,只有这个徒弟放心不下”中年人说罢,脸上露出丝无奈。
“行,小家伙留下来,和我们家文州也好做个伴。你去了那边也别太担心,你一个大夫,有沐秋照应着,他们不敢为难你。”叶修点头,拍拍对方的肩。
“嗯”中年男人说罢就转身要走,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这才有了动静。
“师傅……”
“怎么啦?”
“路上小心,保重身体”少年咬着嘴唇,眼里分明是难过的神色。

说罢,他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块固执的石头,一直等到中年男人离开的身影完全淹没在山岭中,才收回视线。
叶修和喻文州也就一同陪在门口。见他回过神来,叶修便上前一步,替他拎起雪地上的藤箱,自顾自往里走去。剩下喻文州,冲那少年舒展眉眼,露出好看的笑容,又伸出手去,
“我叫喻文州,你叫什么”
“……”
那少年还是不答话,脸上笑意也无。
“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同你师傅一样了”
“什么?”对方露出不解的神色。
“三儿”
两个字从喻文州嘴里脱出,对方愣住,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终于,他缓缓抬起头来,黑的十分纯粹的眼眸直直看进喻文州的心里,
“我叫王杰希”
他说。
“我知道了,三儿,今后同我一起吧”
喻文州却不改口,仍旧笑着,说罢,拿起手里刚刚一直攥着的烤栗子递给他。



自那天起,春夏秋冬,年年岁岁,他们一起生活了五个年头。
往事的碎片如同被卷起的落叶,在脑海里盘旋,互相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快要迈进第六个年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划上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最终还以一方的记忆丧失为代价,斩断了所有修复和弥补的可能。
那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喻文州如是说。




“三……散了啊”
他迷迷蒙蒙睁开眼,就见穿着白大褂的王杰希正俯下身看着他,嘴巴不听使唤,比大脑反应的更快,差一点就要把那两个字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改口。
“是。喻先生,你应该到病房里等的,这个手术虽然耗时长,风险却很小,你没必要在这里坐上五六个小时。”
“我没事,少天……”喻文州说着,视线向他身后转去,果然看见了安稳的,睡相很好的黄少天。
“手术很成功,请放心”
“谢谢”

一起回到病房,王杰希说完过几日拆线便先行离开了,剩下喻文州坐在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眼睛还蒙着一圈白色的绷带的黄少天。
看他安稳的样子,喻文州才更觉安心几分。握着黄少天的手,用他的指尖蹭自己的脸颊,热度刚好,好得很窝心。虽然知道这个手术其实风险很小,即算失败,也不过是维持现状,但他始终难以安下心来。而他知道,这不安源于他自己,和他与王杰希晦暗的过往脱不了干系。
王杰希对于他,就像是一颗莲子,外面包裹着过往的清甜果肉,内里却长着难以下咽的苦心。
时过境迁,再说爱不爱都太过矫情,况且喻文州一向自认洒脱。
只是……
一想起吃莲子的人即使被莲心苦的要命还是坚持吃下去,而莲子本身却对自己的苦毫无自觉。
还是会非常的,哭笑不得。




“唔……”
黄少天动了动,醒了过来。
“少天,感觉怎么样?”
“嗯还行吧,就是有点疼。不过做手术的时候我倒没什么知觉,就是恍恍惚惚地总在做梦,一个接一个的梦,有够乱的”黄少天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
“做了什么梦?”喻文州松开握着他的手,起身去洗了个苹果,拿起随身带着的小刀,仔仔细细开始削了起来。
“有很多啊,小时候我娘教我练琴,后来一个人在上海……当然啦,梦的最多的还是你”黄少天语气很是诚恳。
“梦我什么?来,张嘴”喻文州一边说,一边把削好的苹果削成小尖块儿,送到黄少天有点干燥的嘴唇边。
“啊”张开嘴巴,一口咬下饱满的果肉,之后还砸吧砸吧嘴,刚动完手术的黄少天比平常还要小孩子心性。
“梦你很多啊。对了队长你说我什么拆线来着?”满嘴果肉的黄少天问喻文州。
“王医生没说具体日子,不过你的手术很成功,应该很快”    
“那我就最后再好好享受享受这段黑暗时光了,说不定我以后还会怪想的”黄少天说完,双手枕在脑袋后笑。
“?”喻文州有点疑惑他的发言。
“你知道嘛,有些人有些事啊,不想见非要见,而有些呢不见挂念见了又难受,倒不如像我这样索性全都看不见来得好”
“倒也是”喻文州心中一紧,顿下手中的动作。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低着头笑了,笑得竟有几分释怀,
“佛家说,眼闭则花寂。少天这番话倒是参着些禅意了。”
“队长你真是不盼我些好的,我呢,平生最不喜欢和尚讲的那些理,什么前缘已尽,尘缘已了都是些逃避现实之人的屁话。抓住当下,不看过去,不想未来,才是正经事。”黄少天说的理直气壮,喻文州倒也能领会他的意思。活在当下,四个字概括足矣。
“可惜呢,我认识一个人,喜欢得不得了,就是总爱想太多。做事不光要有万全准备,还要为自己,为他人都铺好退路,心思重得要命,还不让别人替他分担。”
喻文州笑而不语。
“不说话,心虚啊?不猜猜我说的是谁?”黄少天意料之外地没得到回应,于是又腆着脸去挠他掌心。
“肯定,不是我”
喻文州说完前两字,顿一下,再答,笑得更开怀。
“喂你……算了,喻文州你太狡猾了你!”黄少天于是也笑,一边笑一边佯装指责他的愤恼样子。

似乎和黄少天在一起,对方身上总有让他清减心思,暖身窝心的功效。倒让他想起少年时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同样的金灿灿,暖洋洋,甜的特别结实,让人吃着也踏实。





拆线的日子果然很快到了,但那天不知怎的,大概是药物副作用的缘故,黄少天直到拆线前人都是晕乎乎的。他就感觉有人的手在自己面前挥舞,一层一层绷带拆下来。
趁着拆绷带的那点时间,他这几天心里累积的疑问又浮现脑海。
今天给他拆线的并不是王杰希,但他这个疑问正源自于那个人,和喻文州。
不知为什么,几天相处下来,他虽然看不见,也总觉得喻文州和王杰希相处时有种奇怪的气场。喻文州不是个会和对方过分亲昵的人,但王杰希,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明明不是熟人,却让喻文州主动嘘寒问暖,甚至会关心他的家庭的人。他们之间的相处生疏中又不经意流露出熟悉,很矛盾。有几次黄少天晕晕乎乎从梦里醒来,还会听到喻文州和王杰希一起坐在病房的长椅上闲话些家常琐碎。
这实在很奇怪。不光是这两个人一起做的这件事,更因为喻文州的态度,总让黄少天想起愧疚二字。可是这两个应当是素昧平生的人之间,又谈得上什么亏欠呢?
他从没问过喻文州。




一层一层绷带拆下,直到最后一层也终于揭开。黄少天本来都闭上眼睛,做好准备,要给喻文州一个惊喜反应,没想到最后被惊喜到的反而是他自己。
于是,当喻文州和病房里其他人都期待着黄少天重获光明的反应时,却没想到黄少天一睁开眼,本来满脸欢欣的就朝喻文州那边看去,结果这一看可真是完全呆住,只见他嘴巴大张,结结巴巴地冲喻文州说到,
“队、队长,我才躺了几天啊,怎么一觉醒来,你连儿子都帮我生了?”
听了他这番话,喻文州大窘,旁边几个小护士干脆捂起嘴笑了起来,连负责拆线的老医师都有些忍不住,咳嗽几声掩盖自己的笑意。

这实在不能怪黄少天,因为在他重获光明的第一刻,见到的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他素未谋面但一见便知的爱人,正姿势娴熟地怀抱着个头带小老虎帽子的奶娃娃,一手还拿着个白花花的奶瓶。
“少天”
喻文州无奈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这是王医生的孩子,他有事出诊,我只是替他照顾一下”
“吓死我了,来,抱一下呗”
黄少天总算清醒过来,说罢,朝喻文州傻笑着,伸出手。喻文州当然知道他不是想抱那个奶娃娃,于是也大大方方,身子凑近,连着孩子一起被他抱住。

病房里其他人也都已经识相地退了出去,留下他两人

“我觉得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奶娃娃,不是因为我吧”黄少天对他一脸自己早已在脑海里模拟排练无数遍的温柔笑容表示怀疑。
“你说呢”
喻文州这才笑着从他怀里退出来,举着小孩子胖乎乎,莲藕般的小胳膊朝黄少天挥一挥,接着说到,
“来,三儿,叫少天舅舅”









(说好了看到私货不爽也别打,ok?——just胡编乱造,别较真)

2013-11-10黄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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